随笔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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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时没有声响，就像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缄默不言。静脉的血管拢作一团，死亡的瞬间，信仰的仁慈衔接梦境，白玉兰、白玉兰、怒放在漂浮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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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落着暴雨，灰白短绒毛的被子下一片静谧，时钟准确将一天归零在无声的巨响。在闪烁并且从窗台滑落的闪电中，指尖缓慢地、缓慢地收敛着被角，意志控制着黑暗像藤蔓般缠绕每个角落，直到它们开始穿透被折叠的波纹后映射在思考的视角之中。

他先是将手臂高高竖起，短暂地停留一会，这时所有拍下照片都人都会认为他是一尊石窟里的雕像：破旧、幽寂、看不清表情。直到被记忆久久地凝视后，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醒未醒、似睡未睡的慈悲模样时，一切都会破灭，他的手臂会像两座山峰倒塌垂落，单人床的灰尘积满在床底，而褐色皮肤的碎屑，他的头发还有杂乱而又黝黑的耻毛被震的高高的、高高的、从空中画着优美的曲线散落在床边、窗台、今早打开却没有喝完的牛奶盒里。

他坐起，但他觉着自己应该继续躺下，将双腿绷直伸出去，肌肉就会拆分成几千根细绳，被拧成缆索，将骨骼远远地抛出，然后开始奔跑。可是他现在已经坐了起来，从床边揉皱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薄荷味的香烟，揉的很碎，堆在脚边。大理石的纹路在月光下像被砸碎的冰面，他点燃了那一堆由烟卷、烟叶、被拆开的白色滤嘴海绵，烟雾比春天的郁金香盛放得更为迅速。他走过，在途中点燃了另外一支香烟。

酒瓶斜靠在香薰沿边，木塞只放进去一半，轻轻推动，阴影在墙上急速放大，又急速缩小，繁衍和消亡的速度同比例的增长，不断摇晃。他看着阴影出现又消失，不知为何，他又一次想到衔尾蛇，他像狂信徒般相信着一定有一种微小的、（他也相信可能也是伟大的）、隐秘的、从衰老中所派生的生命在重复中被隐秘的吞噬了。酒液在微暗光里像夜晚的沙滩叠起的浪潮反复拍打泛着深茶色的瓶身。在阴影张开嘴巴时，他清楚看着浪潮穿透而来拍打着，它们正在反复摇晃着，这也是他所知道的。阴影完成一次吞咽，这次是否逆转，他不知道。穿透而来的，又立马消失。现在，没有东西再能穿透而来，阴影虔诚地匍匐在它的身后。什么消失了？他又推推了酒瓶，木塞在转动中缓慢分裂，当他的掌心已被酒瓶外的酒液浸润的发黏时，某种声音才开始崩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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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喜欢豹子的眼睛，蛇的肌肤与纹理，还有食蚁兽长长的鼻子，在这个时候，你对我多说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那些仓促的梦，也许在通过我的鼻子时，可以完整一点，哪怕它们揉在了一起，让我从梦里因为窒息惊醒，也是没有关系的。”

记住这些的时候，我和你在谈论弗洛伊德和诗，还有我们学习如何从更省力浇灌一颗长在石子上的小树。

陨石从深邃的天空划过时，我们的小床如舟般摇晃，你的腿修长、纤细、缠在我身上的时候你会问我，我总是不说话，现在用交媾来形容我们那些没有睡眠的夜晚。

关掉灯，你会借着树影勾勒我的眼睛，然后用手轻轻抚摸我总是有着轻微颤栗的骨骼。后来我与你分开时，对你说我们之所以可以如此嵌合，是早就在抚摸中将彼此的骨骼摩挲得足够细腻了，你不相信，在我的胸口划着十字。

能饮一杯無？